韩国爱茉莉陷“毒牙膏”风波，这种防腐剂有多可怕？

2016年10月，在中国具有较高知名度的韩国化妆品集团——爱茉莉太平洋旗下“麦迪安”11种牙膏被检测出含有杀菌剂CMIT/MIT（业内也称为“卡松”）而被韩国政府召回，这一事件从韩国传播至中国，爱茉莉陷入“毒牙膏”旋涡。

韩国食品药品管理局（Ministry of Food and Drug Safety , MFDS）9月27日发布通告表示，此次召回原因并非因为制造商，而是作为原料供应商的韩国美源（MIWON）商社提供的原料中含有CMIT/MIT。

在美国和欧盟，CMIT/MIT可以防腐剂形式在牙膏中被使用，而在韩国，牙膏里只许可使用苯甲酸钠、尼泊金甲脂、尼泊金丙酯这三种防腐剂，因此要求企业自行召回。

多位工程师均对《消费者报道》记者表示，这次事件更多是企业对原材料供应的风险管控问题，而非对消费者健康产生威胁的产品安全事件。

“毒牙膏”对人体健康危害有多高？

此次爱茉莉牙膏被通报含有的防腐剂为MI/MCI（卡松），是MI（甲基异噻唑啉酮）与MCI（甲基氯异噻唑啉酮)3:1比例的混合物，在19世纪70年代初起就已成为化妆品中常用的防腐剂。

但随后，含有MI/MCI的化妆品引起了一系列的过敏反应，接触性过敏症状有红疹或疙瘩、瘙痒、肿胀、干燥、起水疱等。

欧盟化妆品法规（EU）No 1003/2014要求，2015年7月16日起，MI/MCI混合物使用范围仅限于沐浴露等冲洗类产品，且浓度不得超过15ppm（mg/kg），在身体乳之类的“驻留型产品”中被禁用。加拿大法规与欧盟相同。

美国CIR 0613015文件对MI/MCI使用作出的规定是，淋洗型产品限量15ppm，驻留型产品限量7.5ppm。

中国最新的《《化妆品安全技术规范》（2015年版）也规定，MI/MCI混合物在淋洗类产品中的最大使用浓度是15ppm。

韩国食品药品管理局（MFDS）指出，美国在牙膏的CMIT/MIT使用上并没有政府硬性标准，企业可自由定量。而欧盟的规定则是，牙膏纳入化妆品管理，CMIT/MIT的含量必须低于15ppm。而在韩国，牙膏属于医药外用品，禁止使用CMIT/MIT，但化妆品和其他清洗医药外用品遵照欧盟标准，可限量15ppm使用。

对于召回的11款产品对人体的健康威胁，MFDS表示，此次召回的11款产品中，CMIT/MIT检测出的含量为0.0022∼0.0044ppm，只要刷牙后漱口，产品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并引用欧盟消费者科学安全委员会（SCCS）的数据表示，假如一天内使用牙膏中的15ppmCMIT/MIT全部被吸收也不会对人体健康产生影响。

针对产品安全却发起召回这一现状，爱茉莉太平洋集团回复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为消除消费者顾虑，爱茉莉太平洋此次对相关产品实施的是自主召回与下架，并不属于强制性安全问题召回。

“虽然中国国标未对牙膏使用卡松作出明确规定，但是牙膏一般不会添加卡松，甚至连防腐剂都很少使用。”天祥天祥集团毒理风险评估注册毒理学家李钟瑞以及广东名臣有限公司张工程师等人对《消费者报道》记者解释。

“因为牙膏都含多元醇，具有很强的脱水性，当多元醇含量达到一定浓度时，一般的微生物是无法生存的。若牙膏的pH值比较低，加常用的苯甲酸钠（常见于食用腌菜中使用）即可，pH值高一点的加尼泊金酯类即可，几乎没有牙膏会人为添加卡松。”李钟瑞补充。

另外，上述工程师表示，目前中国卡松比较准确的检出线浓度是4ppm（即低于4ppm浓度的卡松不能被准确检出），而韩国通报的11款牙膏检出量为0.0022∼0.0044ppm，浓度较低，这一测试结果或有偏差。

爱茉莉太平洋集团则回复表明，“这一公布数据没有问题。以目前的检测技术能够检测出MIT/CMIT成分的最低检出线为0.4ppm-0.5ppm，此次公布的含量是韩国食药处根据原料供应商所提供的数据计算得出的。”

“毒牙膏”源于原料管理漏洞

关于本次事件的起因，爱茉莉向《消费者报道》记者解释到，“由于原料供应商在改变原有工艺流程前，未能及时通知我司；且该混合物含量极低（0.0044ppm），尚未达到可检测的标准，故而未能通过自检及时发现。”

而韩国食品药品管理局（MFDS）也证实，爱茉莉并没有在牙膏生产过程中刻意添加CMIT/MIT，而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购买并使用了美源（MIWON）商社含有CMIT/MIT的表面活性剂。

MFDS于9月30日发布的通告指出，韩国政府对国内所有牙膏制造企业（68个企业，3679种产品）就原料中是否含有CMIT/MIT进行调查，发现包括爱茉莉、富光制药等10个企业（149种产品）使用的原料均含CMIT/MIT，而这些混入CMIT/MIT的表面活性剂原料都是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在美源（MIWON）商社购买后用于牙膏制造的。

几位工程师受访时也认为，这是企业管理上的疏漏，而不是恶意添加的安全事件，供应商原料更换防腐剂却没有及时向企业通报。

MFDS已经令其召回，并对以上企业进行行政处罚，并表示，将在今年内，阶段性地对将美源（MIWON）商社作为供货商的企业所生产的洗涤剂、危害隐患产品（柔顺剂，芳香剂）等是否违规使用CMIT/MIT进行调查。

在中国，爱茉莉此次召回范围内的牙膏产品仅通过跨境电商平台（天猫国际和唯品国际）进行销售。这两个平台与韩国采取了同步下架和召回措施。

爱茉莉对本刊表示，为协助赴韩中国游客进行退换货，爱茉莉太平洋中国专门开通了服务热线400 820 6139，帮助他们解决语言交流、汇率换算等问题，确保中国消费者享有同等权益。

爱茉莉面临巨额诉讼赔偿要求

《消费者报道》记者调查发现，尽管韩食处称“麦迪安”的11种牙膏中含有工业物质CMIT、MIT的剂量对人体没有伤害，但朝鲜经济等多家韩国媒体报道，爱茉莉集团面临着315名消费者人均100万韩元，共计3.15亿韩元的民事诉讼赔偿要求。

爱茉莉太平洋集团向《消费者报道》表示，目前集团并没有接到诉状具体内容，尚不能对此事进行答复。

而消费者对牙膏含杀菌剂CMIT/MIT的不满与恐慌也可能与之前震惊韩国的“加湿器杀死239人死亡”事件有关。

五年前，百余名韩国人因吸入加湿器中的杀菌剂导致感染不明原因肺病而死亡，其中大部分人为孕产妇和婴幼儿，CMIT/MIT正是加湿器中的一种杀菌剂。

2016年以来，韩国检方对五年前的加湿器杀菌剂致死事件重新展开调查，多名涉事企业相关人员被传唤。

“加湿器在产品开发时，未能考虑到加湿器中的MIT/CMI会挥发到密闭空间，如果在室内长时间停留，吸入量累计会很大，而且肺的吸收率很高。”德之馨有限公司大中华区化妆品原料部销售及市场总监梅鹤翔解释到。

韩国食品药品管理局（MFDS）承诺，为了防止加湿器杀菌剂等类似事故发散，会制定杀菌物品管理制度，强化发炎性物质等危险原料的管理以及产品成分标识等内容，发表并促进“日化品安全管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