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效化妆：产业发展进入快车道

作者: 唐弋

在影视剧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角色：无论是《阿凡达》中的蓝色纳美族人，还是《X战警》中的主角，抑或是《返老还童》中由年老到年少的本杰明·巴顿，这些丰富多彩的人物造型、淋漓尽致变换的角色形象，都要归功于影视剧组的门类之一——影视特效化妆。

近来，美国真人秀节目《特效化妆师大对决》的走红，以及影视剧中的特效化妆图片、教程在网络的传播，渐渐让人们注意到特效化妆师及其行业，很多人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其实，我国特效化妆行业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在许多影视作品中都能看到特效化妆团队辛苦的成果。那么，什么是特效化妆？影视剧中的化妆和特效化妆有何区别？行业发展有哪些经验，又有哪些问题？为此，记者采访了几位经验丰富的特效化妆师。

特效化妆不同于化妆

虽然如今影视剧中的特效化妆十分常见，但很多人对特效化妆的概念仍比较模糊。

特效化妆在近期的影视作品中频频可见。如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蓝色皮肤、额顶犄角的鲛人族，电影《寻龙诀》中死而复生的恐怖僵尸，以及电影《三打白骨精》中师徒三人的造型等。

参与过《三打白骨精》《大闹天竺》《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等影视作品制作的特效化妆师尹宝珍介绍，在影视剧组中，特效化妆和化妆是分开进行的。“特效化妆就是根据不同的角色，运用不同的材料给演员变脸。”尹宝珍说。

从业5年多，参与过《寻龙诀》《东北往事》《暗黑者》《老九门番外篇》的“90后”特效化妆师赵梦珂认为，特效化妆是一门手艺，也是一门艺术，它通过各种材料在皮肤上塑形化妆，达到为演员塑造角色的目的。

据了解，一般来说，一个角色的特效化妆从设计到上妆大约需要半个月，这期间包括对演员进行翻模、选择材料、给假皮植毛、预上色等多道工序。当前期准备就绪，进组开拍时，每次特效化妆上妆时间也十分耗时。如果只为脸部（半脸或全脸）上妆，需要1至2名特效化妆师上妆3小时左右；如果是全身上妆，则需花上十几个小时。对影视作品中经过特效化妆处理的角色，无论是化妆师还是演员，都付出了巨大的耐心和精力。

辛勤付出的背后应该有相匹配的酬劳作为支持。赵梦珂表示，根据作品不同，特效化妆的费用也各异。一般来说，剧组拨给特效化妆的费用多于化妆，为几万元到几百万元不等。如果在准备过程中需要机器和特殊技术，费用就可能提升至上千万元。庞大的特效化妆费用基本都用在材料准备上，落实到每个人，从小助手到经验丰富的组长，薪金从每月五六千元，到3万元至5万元不等。

培训助力行业发展

行业的发展离不开技术人员的支持和培训、教育产业的支撑，特效化妆也不例外。我国特效化妆行业起步较晚，在培训、教育方面存在哪些不足，又有哪些发展空间？

据了解，特效化妆课程培训途径主要有三类：培训公司、个人工作室以及高校授课，后者不仅可拿到文凭，且国家也会给予部分资金支持。

特效化妆师杨明建告诉记者，学习特效化妆的学生多半会选择社会培训机构学习，而且他们此前几乎都从事过美妆或化妆的工作，并有美术功底。

据不完全统计，几年前，全国熟练掌握特效化妆技术的人数只有20人左右。现在，因市场和项目的需求，学习此技术的人数每年都在不断增长。

“如今，我们培训的学员每期都可达到一两百人，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短期培训常进行一周到10天，一般的培训时间为一两个月，课程安排比较基础，包括光头套、伤疤、伤效等，但不包括人体肌肉、机器器械的课程安排。此外，课程收费还与技术含量、授课时长有直接关系，费用从5000元到三四万元不等。”杨明建说。

但现阶段，我国的特效化妆培训行业还存在诸多问题。赵梦珂认为，高校在特效化妆方面的条件并不充足，学校中并没有给特效化妆教学设定专门区域。除此之外，由于学费较昂贵、又需要美术功底，且地方对于国外先进技术的接触和获取信息渠道较少，很多学生并不会选择此专业。

此外，目前我国特效化妆培训市场比较混乱，国内较好的特效化妆工作室只有三四家，优秀的培训机构也是屈指可数。但特效化妆行业又属于新兴行业，发展前景广阔，因此许多培训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出，而质量却需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杨明建认为，我国特效化妆技术与国外相比专业度并不高，很多还处在复制阶段。在国外的教学中，授课者多为业内经验丰富、从业时间长、有名望、技术高的老师，薪金按天计算。他们会把工作经验融入教学中，让学生受益颇多。

反观国内，很多教学机构本身水平有限，导致教出来的学生水平也不高，从而影响诸多影视作品中的角色塑形，看起来比较“假”。这些机构往往是抓住机会狠狠赚钱，并不考虑教学质量和行业发展。另外，还有部分教学机构会将教师送至美国、加拿大、新西兰等特效化妆技术较成熟的国家深造，待归来后再把先进的技术传授给学生。

“我们不应只是复制他国的成果，更应不忘初心。比如，我曾到江西南丰石油村傩文化发源地采风，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可挖掘的元素，如果将这些经典文化加以开发和利用，就会避免像电影《长城》中饕餮被观影者觉得太西方化这样的尴尬情况。”赵梦珂说。

另外，尹宝珍认为，一个合格的特效化妆师需要了解多方面的技巧和整个工作流程，还应将其视作艺术品，这样才能提高专业度。同时，如果能有更多的政策支持和帮助，也会促进行业的快速发展。

瓶颈与前景并存

走上发展快车道的特效化妆行业一路向美国、澳洲看齐，但行业发展瓶颈也不容忽视。

虽然我国特效化妆行业起步较晚，但在一些早期影视作品中便可以看到特效化妆的运用，比如电视剧《西游记》。

“当时运用的材料与现在截然不同。《西游记》的特效化妆塑型用的是硫化乳胶，这种材质运用在演员脸上比较死板，会造成表情僵硬等问题。现在的材质上有了很大改变，选用的发泡乳胶、硅胶等材料质地较轻，用在脸上可以任意做表情。此外，以前的材质对皮肤有伤害，而现在很多材质都是医用的，不仅可以达到较好的视觉效果，对人体也较安全。”尹宝珍说。

杨明建表示，虽然在材料上有所进步，但许多材料在进口时并不容易，成本还较高。

这只是特效化妆行业现阶段发展中的瓶颈之一。尹宝珍认为，因为行业的特殊性，特效化妆团队需要充分的时间和资金进行准备，但很多剧组并不理解，因此拨给特效化妆团队的资金和时间都不够。而且，行业还存在同一项目国外特效化妆团队给出的报价高出国内团队好几倍的现象。

赵梦珂对此也有同样的忧虑：“国内影视剧市场对特效化妆的需求十分有限，甚至许多大电影对特效化妆无需求，更不要说资金的支持了。同时，特效化妆技术人才的稀缺，也是制约我国特效化妆行业发展的瓶颈。”

值得注意的是，特效化妆技术不仅存在于影视剧中，在广告、展览、游乐等行业也有十分广泛的应用。

杨明建认为，如今应用于展览的特效化妆技术更趋精细，且仿真度更高。许多展品，包括人物、动物、古生物等，如果交给一般代工厂完成，容易制作出有形无神的成品，不仅不够精细，而且影响美观。但如果运用特效化妆技术，则可以精细到毛孔的细腻和逼真。

特效化妆技术不仅应用广泛，在技术上也实现了突破。经过教学者、从业者等的不断努力和钻研，我国已掌握了包括3D数据扫描在内的诸多先进技术，这些技术即使在国外也是刚刚被采用。其不仅可解决演员在长时间翻模过程中造成的幽闭空间恐惧现象，而且将数个小时的工作缩短为几十分钟，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杨明建表示，由于中国的影视剧产出量大，因此花在特效化妆方面的费用会越来越高，市场也会越来越大。2016年底，美国好莱坞知名特效团队、新西兰维塔工作室在浙江省嘉兴市桐乡乌镇举办展览，就可以体现出其看好中国市场的较大潜能。